道藏, 道教经籍总集。是在历代帝王的支持下由道士们自己汇集和编纂起来的,故卷数与刊行年代不一。因现存《道藏》是在明英宗正统和神宗万历年间编篡续修而成,故又分别名为《正统道藏》和《万历续道藏》。简称正、续道藏。 《道藏》的内容非常博杂,涉列范围殊广,最主要是由道家书、方书、道经和有关传记四大部分组成的。其中最早出现的是道学家,即就是诸子书中的道家部分,《汉书·艺文志》中有“道,三十七家”,大概为先秦人著作。这些书是道教理论的来源,而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更为最重要的根据。其次是方书,包括面很广,其中有古代神仙家、阴阳家和房中家的书,在东晋葛洪 《抱朴子·内篇·遐览》所收集的方书中,也包括了许多道经在里面;同时一般的方使书,像医、卜、星、相之类,也应当说是方书。再其次是道经,最早的有汉代人著作,如于吉所传的《太平经》;《三国志·张鲁传》中说,张陵自己也曾造作道书,但多数道经则为魏、晋、南北朝人所作。现在所能看到的最古道经仅有《太平经》残本。又其次是和道教有关的一些传记书,其中最古的大概要算《山海经》、《穆天子传》、《列仙传》之类的书。此外,在《道藏》中还有些儒家书、杂家书和集部等书。儒书中最重要的是和《易经》有关的一些著作;集部所出较晚,大抵为历代修篡《道藏》时编入的。《道藏》书的内容十分庞杂,涉列学科博广,为研究中国哲学、历史、文学艺术思想以及医学、药物学、化学、天文学、地理等科学技术的重要资料。 《道藏》经书是在历代帝王的支持下,由道士们自己汇集和编纂起来的。道教在开创之初,经书不多。魏、晋、南北朝以后,随着道教的倡行,道经道书亦日滋。道书目录最早见于载籍的,当推《抱朴子·内篇·遐览》。其中列举“经”类一百三十七种,共四百三十四卷;“记”类二十九种,共五十一卷;“法”类五种,共十五卷;“文”类四种,共十卷;“录”类三种,共四卷;“集”类二种,共二卷;“杂”类十二种,共一百五十卷;“图”类十三种,共十三卷;“符”类共六百二十卷;总计九类,共有一千二百九十九卷。继葛洪之后,南朝时有宋陆修静又广为搜访,于泰始七年(471年)上《三洞经书目录》,谓“道家经书,并方药、符图等,总一千二百二十八卷。其一千九十卷已行于世,一百三十八卷犹在天宫。”“三洞”之名,即始于此。之后,梁孟法师有《玉纬七部经书》,是为七部之称的由来。陶弘景又有《陶隐居经目》,阮孝绪有《仙道录》(《七录》外篇之二)。北周天和五年(570年)玄都观道士所上《玄都经目》,增入诸子论,共六千三百六十三卷,较诸陆修静所搜集者已大有增加。北周武帝建德年间(572至577年),周武帝敕置通道观,令道士王延“校三洞经图,缄藏于观内。延作《珠囊》七卷,凡经、传、疏、论八千三十卷,奏贮于通道观。”隋有《隋朝道书总目》四卷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著录道家类书目,即本于此。其中载有经戒三百零一部,九百零八卷;服食四十六部,一百六十七卷;房中十三部,三十八卷;符箓十七部,一百零三卷;共计三百七十七部,一千二百一十六卷。唐高宗(650—683年在位)时,尹文操撰有《玉纬经目》藏经七千三百卷;玄宗即位,敕道士史崇玄等四十余人,据京中藏内经书二千余卷。稽其本末,撰其音义,目曰《一切道经音义》,兼撰《妙门由起》六卷,将所音经目与旧经目录,总为一百一十三卷。 唐开元(713—741年)间,玄宗诏令发使搜访道经,亲加寻阅,由道士张仙庭负责编篡。首列其书为“藏”,目曰《三洞琼纲》,所收集道经、道书为三千七百四十四卷。按《道藏尊经历代纲目》云:“唐明皇御制《琼纲经目》,藏经五千七百卷”;据《太上黄箓斋仪》卷五十二云:“玄宗著《琼纲经目》,凡七千三百卷,复有《玉纬》别目,记、传、疏、论,相兼九千余卷。”诸说不尽相同。天宝七年(748年)诏令传写,以广流布。名曰《开元道藏》。 唐安史之乱时,两京所藏道书多遭焚毁,以后诸帝又陆续派人搜寻整理。肃宗上元(760—761年)中,所收经箓六千余卷;至代宗大历(766—779年)中,道士冲虚先生殿中申甫海内搜扬,京师缮写,又及七千卷。嗣经唐末五代之乱,道教经籍赖杜光庭、暨齐物、梁文矩诸人的搜集贮藏,才使六朝道书十存四三。宋朝开国后,又大力搜集更多的民间道经道书和编纂道藏。宋太宗尝求道经道书,得七千余卷,命散骑常侍徐铉、知制诰王禹偁编纂仇校,去其重复,得三千七百三十七卷。大中祥符初年(1008年)宋真宗诏令道士冲素大师朱益谦、冯德之等,专其修校;又命司徒王钦若总统其事,在徐、王校订的基础上,加以增补,凡洞真部六百二十卷,洞玄部一千零一十三卷,洞神部一百七十二卷,太玄部一千四百零七卷,太平部一百九十二卷,太清部五百七十六卷,正一部三百七十卷,合为新录,凡四千三百五十九卷。较徐铉所校订的《道藏》,增加六百二十二卷,并选成篇目上进,赐名《宝文统录》。 由于《宝文统录》的纲条漶漫,部分参差,与《三洞琼纲》、《玉纬经目》之目,舛谬不同,王钦若、戚纶等又推荐海宁谪官张君房主持再次校修。与道士依三洞纲条,四部录略,品详科格,商较异同,以铨次之,始能成藏,共四千五百六十五卷。起《千字文》天字为函目,终于宫字号,得四百六十六函,题曰《大宋天宫宝藏》。至天禧三年(1019年)春,写录成七藏。 北宋崇宁年间徽宗诏令搜访天下道教遗书,就书艺局令道士校订。至十二世纪初(崇宁、大观年间),又增至五千三百八十七卷。一一一一年至一一一七年间,诏令搜访道书,设经局敕道士元妙宗、王道坚等详加校订,送龙图阁直学士中大夫福州郡守黄裳役工镂板。事毕,进经板于东京(今河南开封),共五百四十函,凡五千四百八十一卷,名曰《政和万寿道藏》,简称《万寿道藏》。道书雕板,始于五代,而全藏镂板,则始于此。 《政和万寿道藏》经板,历经靖康之乱,至金已残阙不全。金大定四年(1164年),世宗诏以南京(即宋东京,今河南开封)道藏经板付中都十方大天长观(旧址在今北京白云观西)。金明昌元年(1190年),提点冲和大师孙明道,据以补缀完成,印经一藏。后孙明道奉诏,分遣黄冠搜访遗经于天下,募工鸠材,历时二年,镂椠具完,共得遗经一千零七十四卷,补板者二万一千余册,积八万三千一百九十八册。孙明道于是倡诸道侣,依三洞四辅,品详科格,商校异同,加以诠次,勒成一藏,共六千四百五十五卷,为帙六百有二,题曰《大金玄都宝藏》。泰和二年(1202年),天长观毁于火,经板亦被焚。暨金末,各处道藏多毁于兵燹。 元初,道士宋德方遵其师丘处机之遗意,于太宗九年(1237年)倡刊《道藏》经。令其弟子秦志安于平阳玄都观总领其事。乃设经局二十有七,据管州所存金藏,搜罗遗逸道经,校仇付刊。至乃马真皇后称制三年(1244年),全藏刊竣,凡七千八百余卷,亦称《玄都宝藏》。经板即存于平阳玄都观内。定宗时,移贮经板于新建之平阳永乐镇(今属山西省)纯阳万寿宫。由于参加校定者皆全真道道徒,故此藏中全真道著作颇多。元宪宗朝,道教因在僧道辩论《老子化胡经》中失败,即颁旨焚毁道经四十五部经文印板;世祖至元十七年(1280年)又校对道释,一二八一年诏令除《道德经》外,其余《道藏》经文印板尽行焚毁,是年十月,于燕京 (今北京)悯忠寺集百官焚道藏经,并遣使诸路俾遵行之。元刊《玄都宝藏》经板遂被焚毁; 而道藏经亦因此亡佚甚多。《正统道藏·道藏阙经目录》所著录道书,大多系遭元代焚经而致亡阙。 一四○三年,明成祖即位,敕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编修道藏。一四○六至一四○七年间,成祖又一再催办。一四一○年,张宇初去世,诏令四十四代天师张宇清继续主持编修。直到正统九年 (1444年),始行刊板,英宗又诏令道士邵以正督校,即重加订正,增所未备。次年刊板事竣。共五千三百零五卷,四百八十函,按三洞、四辅、十二类分类,仍以《千字文》为函目,自天字至英字,每函各为若干卷,每卷为一册。所收道书,已重行分卷;原有道书短卷,则数卷并为一卷。系梵夹本。名曰《正统道藏》。参加纂修的道士,除张宇初、张宇清、邵以正等人外,可考者,永乐时有涂省躬,正统时有喻道纯、汤希文等。编纂《正统道藏》时,由于搜访不周,缺漏甚多。于万历三十五年(1607年)明神宗敕第五十代天师张国祥校刊“续道藏”,亦以《千字文》为函次,自杜字至缨字,凡三十二函,共一百八十卷,名为 《万历续道藏》。正、续《道藏》共五百一十二函,经板十二万一千五百八十九叶,计五千四百八十五卷,此即我国现在所保存的明版《道藏》 。 《正统道藏》所收书一千四百二十一种,计五千三百零五卷,共分装四百八十函;《续道藏》所收书五十五种,计一百八十卷,共分装三十二函。正、续道藏共收道书一千四百七十六种,总计五千四百八十五卷,以 《千字文》为函目,分装五百一十二函,总共四千七百三十五册。《正统道藏》刊成于明英宗正统十年 (1445年),《续道藏》刊成于明神宗万历三十五年 (1607年)。 现存《道藏》的分类是三洞、四辅、十二类。三洞即洞真、洞玄、洞神三部,系承袭陆修静《三洞经书目录》题名。“洞”字作“通”字解,即通真、通玄、通神之义。道经来源不一,其初各有传授系统。《道教三洞宗元》、《三洞并序》 皆称: 洞真系天宝君所说经,为上乘; 洞玄系灵宝君所说经,为中乘;洞神系神宝君所说经,为下乘。“此三君各为教主”,即天宝君为洞真教主,灵宝君为洞玄教主,神宝君为洞神教主。又 《道藏经目录·凡例》: 凡托名元始天尊所造作的经典,均收入洞真部,“上清经”属之; 托名太上道君造作的经典,均收入洞玄部,“灵宝经”属之; 托名太上老君造作的经典,均收入洞神部,“三皇经”属之。道教以为 “三洞经符,道之纲化,太虚之玄宗,上圣之首经”,故三洞为道经中最重要的三大部类。但后来道经愈出愈多,三洞分类系统有所混乱。 四辅是“太清”、“太平”、“太玄”和“正一”的总称,是对三洞的解说和补充。四辅的分类法在唐藏时还没有,宋初修纂第一次《道藏》时还只有六部。宋晁公武《郡斋读书志》 中说: “道藏书六部: 一曰大洞真部,二曰灵宝洞玄部,三曰太上洞神部,四曰太真部,五曰太清部,六曰正一部。”郑樵 《通志》卷七十二说: “太玄经以讳故,《崇文》改为太真。”所以此处的太真部就是太玄部。后来王钦若等修撰 《宝文统录》 时,才根据《玉纬七部经目》的分类法加上了现在《道藏》中所谓的四辅;这也就是在晁公武《郡斋读书志》中所说的六部外,又加上了太平部。王钦若等为此还曾编撰了 《三洞四辅经目》。四辅中的经典,主要是收集了当时民间流传的一些道经、道书,在原有三洞之外又做了一些补充。据《道教义枢》及《云笈七签》卷六的记载:太玄部为洞真经之辅;太平部为洞玄经之辅;太清部为洞神经之辅;正一部通贯三洞和太清、太玄、太平,遍陈三乘,为以上六部之补充。《正统道藏》虽仍分为三洞、四辅,但实际上分部已经混淆。如上清经系当入洞真部,今大多误入正一部;度人经系诸家注解当入洞玄部,今误入洞真部; 道家诸子类注释诠疏当入太玄部,今亦误入洞真部。 十二类,三洞之下各分十二类,总为三十六类经,亦称三十六部。十二类在宋代以前原称十二部,后因这个“部”字和三洞、四辅共称七部的 “部”字相同,七部指的是各书的系统,十二部指的各书的性质,两种名称不宜混淆,故就把“十二部”改称十二类。据《道教义枢》和《云笈七签》卷六称,十二类即第一本文类:先出现道经,而后才创立道教,经是教的本源,所以三洞经教的原本真文,都归此类; 第二神符类:“神”是神妙莫测,“符”是信如符契,所有三洞符箓即龙章凤篆之文,灵迹符书之字,都归此类; 第三玉诀类:“玉”是宝贵之物,“诀”是解决疑问,古人写道经,常用金书,因此各道经的注释和疏义都叫做玉诀,取金玉两相配合之义; 第四灵图类:“灵”是灵异,“图”是画图,道经道书中凡是对本文的图解或以图象为主的著作,都归此类;第五谱录类:“谱”是谱系,“录”是记录,凡是记录高真上圣的应化事迹和功德名位的道书,都归此类;第六戒律类:“戒”是劝善止恶的告诫,“律”是应当遵守的条文,凡与戒规、科律有关的经书及功过格等,皆归此类;第七威仪类:“威”是气象庄严,“仪”是斋醮仪式,凡是斋法、醮仪及道教科仪制度的著作,都归此类;第八方法类:本意指凡论述修真养性和设坛祭炼等各种方法之书,后来与“众术类”混杂;第九众术类:本意指凡外丹炉火、五行变化和一切术数等方术书,后来又与“方法类”各书相混杂;第十记传类:众仙传记、碑铭及山渎道观的志书,如十洲记、冥通记、列仙传、神仙传、各种碑铭、各种山志等书,皆归此类;第十一赞颂类:“赞”是赞美,“颂”是歌颂,即歌颂赞倡的著作,如步虚词、赞颂灵章、诸真宝诰等;第十二表奏类:“表”是表白愿望,“奏”是上奏天庭,凡祈祷建斋设醮时上呈天帝的章奏、青词等。《道藏》的三洞、四辅、十二类的分类法,是一种既反映道经传授系统,又反映道书实际内容的双重标准分类体系,唐以前道教经书,因为有宗派系统,所以分成七部。但因后来道教经书日益增多,传授系统混乱,因而三洞名称有失原义,各分十二类已嫌重复;四辅之下又不分类,更嫌芜杂不清,在检索上有所不便。有鉴于此,近代著名道教学者陈撄宁曾根据《道藏》全书的内容、性质作了初步分析,将之分为十四大类,即:道家类、道通类、道功类、道术类、道济类、道余类、道总类、道史类、道集类、道教类、道经类、道戒类、道法类、道仪类等。另外,一九三五年七月由翁独健主编的《道藏子目引得》,为检索道书颇称方便。 正、续《道藏》经板传至清代,日有损缺。迨光绪二十六年(1900年)八国联军入侵北京,遂全部被毁。明清两代,颁赐各宫观的《道藏》虽多,但以屡经兵燹,存者甚少。《道藏》经遂成秘籍。一九二三年十月至一九二六年四月,商务印书馆以涵芬楼名义,据北京白云观所藏正、续《道藏》影印,缩改为石印六开小本。每焚夹本二页并为一页,凡一千一百二十册。自是而后,《道藏》在外面始有流传。但北京白云观所藏《道藏》虽曾于道光二十五年(1845年)由王廷弼助资修补,仍有残缺。全藏目录,见所收《道藏经目录》四卷。该馆复就全书中抽选出一百七十种,别印《道藏举要》三百九十八册。明代有《道藏目录详注》两种,各四卷,分别为白云霁、李杰所编。均略有题解。白云霁所编《道藏目录详注》收入《四库全书》。此外,《道藏》还有两种节本:一是宋代的《云笈七签》,是北宋张君房等人根据《天宫宝藏》而编纂的,凡一百二十二卷,完全是北宋道藏的雏形;一是清朝嘉庆年间(1796—1820年)蒋元庭根据《正统道藏》选择其中一部分道书,编成的《道藏辑要》,可资参考。
